跟李思源講到差點失態之後,就藉口說父親大人等下要來,把他給打發回家。

他回去之後,我一直在想自己跟范佳家的不同之處,如果單就行為來說,范佳家的確是很可惡,但就心態來說,我跟她喜歡一個人的態度不是相同的嗎?

我們同樣在意對方對自己的印象,同樣在意對方對自己的回應跟態度。

聽著霽永的音樂,最近他給我過去的曲子,裡面的音樂是比較偏向抒情系列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這幾首,每天聽也不覺得膩,心煩意亂的時候聽著聽著就會平靜下來。

霽永真的是我情緒上的特效藥。

緣分很奇妙,以前從沒想過的對象,竟然跨越了幾千公里的距離來到身邊,還對我很好,雖然他沒有說喜歡我,但是隱約覺得他不會拒絕我。

這就是自我感覺良好嗎?

眼看上課時間快到了,我的焦慮開始節節升高,電話到底會不會響?

就這麼一路焦慮到了六點多,電話還沒響,開始覺得是不是他不想再跟我聯絡,雖然說不知道該怎麼辦,但還是整理好了課本跟筆記本準備要上課,如果電話不響的話,後續兩個人要怎麼相處?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手機響了,是霽永的號碼。

接起來他溫柔的嗓音一如以往:「不好意思今天比較遲,妳準備好了嗎?」

「嗯。」

聽到他的聲音,滿天的焦慮都突然間煙消雲散,他果然是我心靈上的鎮靜劑。

走進他家的時候,氣味相同、擺設相同、霽永的笑容也相同,不同的只是地上多出幾個紙箱跟行李箱,這景象讓我一時之間有點傻住。

「要離開了?」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

「還有幾天。」霽永避重就輕地說:「前天說的語態問題有記清楚嗎?」

「嗯…」我也努力想把思緒轉回課程裡,但無奈那些刺眼的行李箱一直擾亂我的思緒。

霽永平靜而認真地繼續上課,這種態度卻讓我覺得有點低落,但我又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怪他,他老早就提過要離開了。

他的世界很大很遼闊,將來跟我一定沒有交集。

「你回去之後,我還能跟你聯絡嗎?」當霽永還在講解文法時,我冷不妨地脫口而出。

「可以啊。」霽永仍然用從容的態度回答,接著寫下了一連串的網址。「這是我的推特,比較少用,這是SKYPE帳號,不過回去開始活動之後會很少上線,如果找不到我,就寫E-mail,我一定會回妳。」

「不論怎麼樣都會回我信嗎?」這時候我迫切地想得到一個答案,想知道自己是不同的,特別的存在。

「只要我有空,一定會回妳。」霽永把寫好的紙條遞給我。

「好。」這樣一句話,就足以堅定我的信念。

也很奇怪地,思緒不再紛亂,霽永接著上課的時候,我已經不再胡思亂想,緊緊地握著霽永給我的紙條,彷彿從其中得到勇氣繼續下去。

認真地上完課之後,覺得開始有點負擔,進入文法的領域之後弄得有點頭昏腦脹,雖然霽永把那些規則盡量簡化,但還是讓人覺得好複雜。

只剩下幾天了。

上完課我還坐在原處發呆時,霽永突然端著茶走過來,散發出不太熟悉的奇特香味。

「喝吧。」霽永把茶杯放到我面前,自己手上也拿著一杯。「人參茶。」

他閉著眼喝茶,長長睫毛顫動著的模樣,我好想永遠記在腦海裡。「謝謝。」

如果喝下這杯茶,可以像電影一樣讓時間停在這裡,該有多好。

手中的溫熱,慢慢地溫熱了心,也讓我更加肯定自己對霽永的喜歡,原來十幾歲的人,也是可以擁有真摯的情感,單純的喜歡。

希望自己不再困惑,專心地喜歡一個人的執著。

知道他即將會離我很遠很遠,更要好好把握現在一同相處的時光,與其為了那些難以預測的將來去擔心,不如好好享受眼前。

努力地說服自己,努力地擠出微笑面對。

抬起頭,突然發現霽永也盯著行李箱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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