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雖然已經關上音響,但那音樂在耳邊不斷迴響著,讓我終於知道古人說的「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感受,原來真的會有這樣的旋律,讓人沈迷其中。
真的很想問他這是誰的專輯,不過又不好意思,畢竟也不熟。
醒來之後,就這麼聽了一整天,邊讀書邊聽,除了看電視的時間沒聽之外,幾乎都放著一直聽。
到後來真的覺得壓抑不住那種想知道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衝動,竟然可以鼓起勇氣去按他家的門鈴。
在門口等待的幾秒鐘一度因為覺得很丟臉所以想跑掉,但後來還是硬著頭皮站在門口,過了一下子終於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
他打開門,脖子上掛著副全罩式超大耳機,看見是我,就倚著門笑著說:「哈囉,有事嗎?」
當然還是英文。
難道是美國回來的古惑仔?
「我…我想問你,你給我的CD是誰的?」要把中文翻成英文再講出來實在需要些腦力。
開始後悔沒有從小開始補習英文,現在講英文才會結結巴巴。
「我的啊。」
我當然知道是你的,我想要問作曲者!
作曲者,作曲者,我在腦中不斷尋找英文單字。「我是問,是誰寫的曲子。」
問完這個問題,他笑得更開了。「就說是我啊。」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笑容還是因為這個令人震驚的答案,我頓時有幾秒鐘無法思考,呈現空白的狀態。
過了幾秒我回過神:「你…那片CD裡所有的歌都是你寫的嗎?」
「嗯。」他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頭。
見我沒反應,他接著問我:「跟少女時代的歌相比,妳覺得怎麼樣?」
「其實…」我偏著頭,正在進行中翻英的動作。
「怎麼了嗎?」他可能看我有點遲疑,所以又說:「沒關係,如果不好,妳可以直接說…。」
「不是,我正在想要怎麼說,我的母語不是英文,等我一下。」哈,想不到他也會緊張耶。「其實我回家就先聽你的CD,聽完之後,就停不下來…。」
「這樣啊。」他又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整個人笑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第一次見面時他面無表情地走進電梯,我真的覺得他很兇惡,但為什麼稍微勾起嘴角這樣的弧度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感覺呢?
會突然間變回孩子般天真那種感覺,笑容非常純粹而美好的感覺。
「請問,你為什麼要說英文?」這問題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哪有人問這種蠢問題,應該問他從哪裡來才對。
「因為我不會說中文。」
「那你是美國人嗎?」這不是廢話嗎?
「不,我是韓國人。」
韓國人!!原來韓國人跟台灣人長的一樣。
「那…那CD我什麼時候要還給你?我可以燒一片放在我自己家裡聽嗎?你放心我不會給別人,也不會放到網路上。」
「那是要送給妳的,因為那天看見你拿少女時代,她們是很棒的團體,不過我希望妳也聽聽其他人的曲子試試看。」
「嗯,謝謝,那沒事了。」想說話題應該到此結束,因為我想不出其他問題,以後如果要來跟他聊天,應該要先用英文列好想問的問題跟可能的對答,不然光是中翻英英翻中,我就快要當機。
因為沒話題,我轉身想趕快回房間拿出空中英語教室好好練習一下。
「那個…」他叫住我。「謝謝妳喜歡我的音樂。」
聽到這個,換我突然間想微笑。「真的很棒,我之前就有聽過附近有鋼琴聲,覺得很好聽,常常會想這是誰彈的,沒想到是你。我才想謝謝你,因為你的音樂讓我放鬆了自己。」
講完之後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人家沒有要彈給我聽的意思,我一直自以為是地聆聽著他的音樂,還大言不慚地謝謝人家。
「我叫霽永,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筱青。」機永?基勇?急用?其實我聽不清楚。
「筱…青。」其實這發音對他來說不難嘛。
「你可以再講一遍你的名字給我聽嗎?我聽不太懂。」聽不懂就算了,萬一還要見面,叫人家名字還發錯音不就很失禮。
「妳進來,我寫給妳看。」他讓開一條路,此刻裡面的窗簾都拉開,這才突然看見,他的屋子到處充滿了樂器,還有一間透明的錄音室。
「哇!」我忍不住像個笨蛋張大嘴。
「歡迎光臨我的工作室。」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前後,不過是幾分鐘的差異,我卻像意外進入童話世界裡的愛麗絲一樣,來到全新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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