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講好不好?」我突然好害怕聽見他要說的話。「等下要跑越野賽,再不去報到會來不及,最後一年我想好好跑,等我跑完回來再說好不好?」
有點害怕這突如其來的話語,不管是好是壞,總是會改變些什麼,我寧可現在大家當朋友,也不要到最後弄得亂七八糟大家各自都不開心。
「妳有報越野賽?」謝天謝地,李子侑終於把衣服穿上了,他沒穿衣服的時候我都不能專心思考。
「嗯,我每年都會跑。」
「那為什麼沒得名過?妳如果有得名,我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妳了。」
「發現我要幹嘛?你以為你是考古學家來挖恐龍骨頭的嗎?我喜歡跑越野賽是因為可以沿路看學校的風景,跑那麼快就沒辦法專心注意風景啦。」
「那妳平常多跟我去校園裡散步,也可以沿路看學校的風景。」
「那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吼唷!」我抓起鑰匙。「我要來不及了啦!」
李子侑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們來打個賭。」
「什麼?」
「今天的比賽我讓妳先跑五分鐘,如果最後我贏了,妳要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輸了,換我答應妳一件事。」
我想了想。「這又不公平,我受傷耶。」
「那好吧,妳贏了,我答應妳三件事。」
「真的嗎?任何事情?」
「你以為我是神燈精靈嗎?當然是能力範圍能做到的事情啊笨蛋,不然如果妳說妳要中樂透,我不就要當個食言的小人?」
「也對。」
「那,打賭嗎?」李子侑頭一偏,把手比成「六」的形狀伸到我面前。
「賭就賭,誰怕你!」我伸出右手,牢牢地鉤住他的小指。「我贏定了。」
哼,對付這種昨晚沒睡覺的人,我還覺得勝之不武呢。
於是我為了節省體力,就搭他的便車往學校去,到了行政大樓前,已經有很多人在那邊集合了,我們走到報到處的時候,剛好碰到男排的彥鈞跟小黑來報到。
他們兩個看到我跟李子侑一起出現先是嚇一跳,加上子侑身上穿的根本是昨天的衣服,他們臉上就開始出現很詭異的表情,但是又非得打招呼不可。
「哈囉,你們也要跑?」老半天後,彥鈞終於說出這句話。
天啊,我該不會被誤會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趕緊跑去報到,把解釋的事情留給李先生自己好了。
報到完一轉身,李子侑又不聲不響地站在我背後。
「幹嘛?嚇人喔?」
「妳不要忘記剛剛的約定喔。」
「我才不會哩。倒是你,我要怎麼知道你會比我晚五分鐘跑?要是你作弊怎麼辦?」
「Do you trust me?」他看著我,嘴角微揚地說出了這句話。
……..。
我開始討厭這句話了。
沒多久之後,人越來越多,我們也被擠在人群之中,他拉著我往後退一些,到人比較少的地方,他說我們不跟別人比輸贏不需要衝得太前面。緊緊地被拉著的右手,有股溫暖的感覺從他的手心裡傳出來。
想起了小鬥,突然發現這種溫暖是有代價的。
我真的,只想要讓子侑留在信裡嗎?我真的不想要去試試看當初沒有勇氣做的事情嗎?
但,為了自己必須去傷害其他人這件事情我做得到嗎?
「各位同學注意,比賽即將於五分鐘後開始,請同學要留意自己的腳步,注意自身安全。」
李子侑轉過頭看著我:「緊張嗎?」
「不會。」我搖搖頭。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妳答應的事情。」
「我也已經想好三個願望啦,神燈!」
槍聲響起,全部的人都往前衝,我們還是站著。
子侑放開了我的手,輕輕地說:「去吧,我會追上妳。」
我往前跑,還聽到他在背後說:「妳等我,我一定會追到妳。」
這句話,讓附近的人都回頭一直看他,還有工作人員聽到了在旁邊拍手叫好。
我低著頭,卻感覺眼眶漸漸熱起來。
對不起,我想我可能還是希望李子侑在現實生活中也可以一直陪著我。
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希望風可以帶走心裡的罪惡感。
- Feb 06 Sat 2010 04:32
[小說]化蝶(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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