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開到了校門口大吃市附近的宿舍停下來，李子侑隨即開門下車，我也趕緊滾下車，車上如果只剩下我跟小鬥，場面肯定會有點尷尬。
「子侑！」小鬥趕緊下了車拉住子侑。「等等…」
子侑回頭看著小鬥，用一種很深沈淡漠的眼神。「妳，還要這樣傷害自己到什麼時候？」
那瞬間，我看見小鬥的表情楞了楞，然後眼淚慢慢慢慢地瀰漫了她的眼眶。
看見那畫面，心裡面想著的卻是漂亮的女生連哭起來都讓人不由自主地憐惜。
不想看見這樣的畫面，於是我慢慢地往住的地方走過去，想起今天最後的越野賽，雖然結果不甚美麗，但是會成為我永恆的回憶。
有時候人生可以只靠著回憶就過得很美好。
我努力說服自己承認這樣的說法，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小鬥的事情，但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子侑跟小鬥，那麼搭調的一對。
然後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我走回小鬥跟子侑面前。「我知道可能沒有資格說什麼，不過李子侑你不應該讓女生哭，我會祝福你們的，希望你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小鬥跟子侑都用一種「妳發神經嗎？」的眼神看著我。
接著小鬥走到我面前，眼神凌厲地說：「妳懂什麼？」
「我？」
「對啊！妳懂什麼？」小鬥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奪眶而出。
「小鬥…」子侑走到我和小鬥中間試圖想說什麼，卻被小鬥打斷。
「就算現在過去裡走不出來，我還是惦記著那個人沒有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段時間以來我也有付出，我也是很痛苦的啊。」小鬥惡狠狠地看著李子侑。
我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是感覺好像事情比想像中的複雜。
「那妳說，妳眼裡所看見的站在妳面前這個人，他的名字是什麼？」李子侑不甘示弱，大聲地回敬小鬥。「妳說啊，妳看見的是我李子侑還是黃賢治？」
小鬥搖著頭不住地往後退。「不是…」
「妳說啊！」我沒見李子侑這麼激動過。「是黃賢治還是李子侑？！」
「不要！」小鬥尖叫著蹲下。「不要，不要再這樣了。」
「把過去放下，不要在我身上尋找黃賢治的影子了，他已經死了，死在妳心裡，不要再為他浪費生命，不要把我當成他，不要以為他還愛妳。」
聽到這裡我突然同情起蹲在地上嚶嚶哭泣的小鬥。「李子侑，夠了沒有？」
扶起小鬥，她顯然正沈浸在過去的傷痛中無法自拔，哭泣的聲音讓人聽得都鼻酸。
「愛情沒有誰可以替代，我陪了妳這麼久，說難聽點還不是黃賢治的替身，我有義氣不代表妳可以一直利用我。」
小鬥哭得肝腸寸斷。
我跟小鬥不熟，但那樣聲嘶力竭的哭泣不會是假的，僅僅握住小鬥的雙手，「不要哭了，不管過去有多麼痛苦，都已經過去了，妳要往前走，如果不放下這一切，都不會過去的，不管多痛，也要把他放下。」
小鬥抬起頭看著我。「他死了，黃賢治死了。我要怎麼放下，要怎麼往前走？」她臉色死白，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掐我抓住她的雙手。
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也陷在過去中，回憶對我來說是珍貴的，但對小鬥來說卻是殘酷的，她的戀情停止在阿里山上，成為地方新聞發生過的憾事。
所以找上了長相差不多的子侑，在移情作用下小鬥愛上了長相酷似黃賢治的李子侑，但長相不能代表一切，黃賢治是子侑的學長，所以他代替學長照顧他的女朋友一年。
一年過去了，小鬥始終沒有走出來，而子侑遇見了我。
沒有人可以不受傷，就順利到達終點。
所以受傷，所以跌跌撞撞，只是為了那個夢想，那個可以永遠幸福美滿的夢想。
我們都很傻啊。
我抱著小鬥，不知不覺間也開始陪著她哭。
過去是被發現的痛苦回憶，通通都竄出了心裡，再也無法隱藏無法掩飾。
我們，都是在過去裡受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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