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那種不確定的感覺,所以有點想要避開大普,不過劭同學一直想要在和大普同學多接近些,拜託我找個什麼藉口跟她上樓去找大普說話。

「好嘛~」劭同學拉著我的袖子不斷搖晃。「好啦~拜託啦蒔花。」

她又睜著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這實在很難抗拒,我身為一個女生都忍不住覺得她這樣好可愛,可以答應她任何要求,如果是男生又怎麼能不心動?

就在我幾乎要屈服的時候,班上有人叫我:「蒔花,外找。」

開心地往門口看去,咦?誰啊?

高高瘦瘦黑黑的…啊!游泳隊隊長。

「你好,有什麼事?」我們在走廊上說話,隱隱約約感受到周圍有好奇的眼光往這裡聚集過來。

「妳是崔大普的女朋友嗎?」游泳隊隊長這麼問。

聽見之後突然呆了一下,想像我是崔大普女朋友的畫面:我們牽著手,在草原上漫步,旁邊有蝴蝶在飛…啊!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不是。」我平靜而有氣質地回答。

「真的不是嗎?」游泳隊隊長看來不太相信。「但是妳跟他走得很近。」

「走得很近?我現在跟你也走得很近啊。」我沒好氣地回答,什麼走得很近,好奇怪的說法。

自從游泳比賽之後,崔大普的詢問度大增,大家不知道為什麼都知道我跟大普認識,不約而同地都來找我打聽消息。

連游泳隊隊長都出現在這裡,真是太誇張。「你們幹嘛不自己去找崔大普?」

「我找過他了啊!」游泳隊隊長苦惱地說:「他說他絕對不要加入,正苦惱著,經過你們班門口剛好看見妳,想到妳就是那天跟他一起回家的女生…BINGO!」

游泳隊隊長突然閉嘴,用一種非常深情的眼光看著我。「妳…叫蒔花是嗎?」

「妳可不可以,幫我拜託崔大普加入游泳隊?」

「為什麼?」我才不要,大普不想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理由,更何況我是他誰啊,哪有什麼資格可以動搖他?

「妳不幫我,我就每天來找妳。」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每天找他不就好了嗎?找我也沒有用啊。」

「真的沒用嗎?」游泳隊隊長挑眉。「那…我叫陳傑若,傑出的傑,若即若離的若,今天高三,因為快要畢業了所以想要找可以接下我位子帶領游泳隊邁向未來的人選,而崔大普,就是我心中最好的人選。」

現在是在競選總部嗎?發表政見是嗎?

「啊,扯遠了,總之,我叫陳傑若,多多指教。」陳傑若無預警地抓起我的手重重地握住。

沒預料到會被拉住,所以呆了一下。

「啊妳手好小。」陳傑若像是找到玩具一樣把我手拉起來,用他的手掌貼著我的手掌。「妳看,妳手真的很小。」

真的耶!他的手比我多出一個指節那麼多。

「蒔花。」這時候旁邊突然多出一個聲音。

我跟游泳隊隊長同時轉頭。

「崔大普!」「大普。」

「你們在做什麼?」大普歪著頭,很緩慢地問。

「學妹手好小喔,你看。」游泳隊隊長拉起我的手給大普看。

「我剛剛看見你去上廁所,你有洗手嗎?」大普問隊長。

聽到這句話我馬上嚇得把手縮回來。

大普看著我:「我知道,去吧。」

「學妹,我有洗…手……啊………」不理身後學長的辯解,我立刻二話不說地衝去洗手間,用肥皂在手上不斷地搓搓搓。

啊!怎麼有人上完廁所不洗手這麼恐怖的啊!!

走回教室之後,學長已經不在那裡,只剩下大普。「他找你幹嘛?」

「叫我勸你進游泳隊。」我老實地回答。

「切。」大普轉頭,臉色不太好看。

「大普~」這可不是我,是心情很好的劭同學出現。

「大普,還記得我嗎?」劭同學指著自己,睜大眼睛問大普。

我真的覺得劭安路好可愛,為什麼一樣是女生,她卻可以讓人家覺得這麼可愛?有些人做這樣的動作會讓人忍不住想吐,有些人做這樣的動作會讓人覺得很做作。

可是劭安路真的很可愛。

連我這樣的女生看見她的樣子,都會忍不住嘆氣,然後在心裡說:「好可愛。」

「劭…」大普抓著頭。

「我叫安路喔,以後可以叫我安路就好了。」安路繼續微笑著。

「劭安路,我會記住的。」

「那天我有去看你的比賽,你以前有練過游泳嗎?怎麼那麼厲害?」安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大普。

大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以前小時候爸爸帶著我一起練過,因為我爸以前是校隊,所以從小我就跟我爸一起游泳。」

「真的?你好厲害喔,下次可以教我嗎?」

站在他們旁邊,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多餘,默默地走回教室坐下後,從自己的座位上看著走廊上的他們,依然聊得很開心,大普還有點臉紅,偶爾抓抓頭。

我知道他那個動作,那代表他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開心。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安路跟大普有說有笑的,突然有點覺得喘不過氣來。

我又不是大普的誰,怎麼能管人家怎麼生活呢?我連他要不要加入游泳隊都不敢出意見了,更何況是其他的?我們只是湊巧在同一間學校,我只是湊巧看見他游泳的樣子、吃鹹酥雞的樣子,只是因為我是他的國中同學,只是因為他跟植木是好朋友,所以他會陪我一起回家,只是這樣而已。

安路那麼可愛,誰都會喜歡她的啊。

再度望向走廊上的兩個人,他們就像一幅畫,談著戀愛的兩個人,在陽光下散發著光芒。

只是我心裡突然覺得有點酸酸的,不知道為什麼。

不斷告訴自己,這樣很好啊,沒什麼不好的。

其實游泳隊隊長應該去拜託安路不是來找我才對,因為我只是大普的國中同學,而安路,可能不久之後會變成大普的女朋友。

繼續看著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他們兩個講著講著就往旁邊走過去,離開我的視線。

看著窗外,操場上有很多人正在打籃球,讓我想起以前星期天好不容易放假,植木、大普跟我都會去公園運動,他們兩個人打籃球,我則是在盪鞦韆上發呆。

過去的事情不會回來,未來的事情也不會提早到來。

只是現在坐在這裡的我,突然覺得有點悶悶的。

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悶悶的,高中生活跟國中真的好不一樣,我以為自己可以跟大普一直當好朋友的。

可是我自己覺得自己有點點走偏了。

而大普現在,正和安路一起開心地微笑聊天。

之後幾天,我都沒和大普一起回家。

因為只要放學時間一到,安路就會跟我說再見,然後衝出教室,去樓梯口等大普下樓一起走到校門口。

我覺得自己不可以當電燈泡,所以總是慢慢地整理書包,慢慢地往校門口走去,有時候還會遇見他們兩個然並肩走著的場景。

顯然金賢重對可愛的女孩沒有招架之力。

今天,在安路一如往常地往外走之後,我整理好書包,坐在教室裡等了五分鐘,才準備往外走。

「妳還好嗎?」突如其來的聲音。

我嚇一跳,轉頭看,發現是那個坐在我左邊的男生。

從開學以來他一直很少開口,安安靜靜地,所以我也就漸漸沒注意到他。

「呃?」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妳要多笑,笑起來像櫻花盛開的感覺。」他說完之後就背著書包走掉。

櫻花開?真是好詩意的一個人。

走到校門口,剛好看見安路開心地對大普說再見。

我閃過他們,想自己一個人好好地走回家,卻發現自己呼吸有點困難。

為什麼最近好像特別容易發作?

從書包裡拿出吸劑,在校門口旁邊坐下,卻發著呆。

「蒔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普跑到我身邊來。「蒔花,妳又不舒服了嗎?」

「大普。」我看著他,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他和安路有說有笑的畫面。

「藥呢?」

拿著藥,坐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要發作的跡象,所以我對大普說:「我沒事,回家吧。」

「真的嗎?」聽見大普關心的語氣,突然覺得眼眶很熱,淚水瞬間就冒出來,我趕緊轉頭假裝要把藥放進書包裡,偷偷地用袖子擦掉眼淚。

「回家吧。」趕緊站起身來,往回家的方向走。

大普提起我的書包,讓我走在馬路內側,這些事情以前也有嗎?為什麼男生從國中跨到高中會改變這麼多呢?好像蝌蚪過了一晚之後突然變成完全不同的青蛙一樣。


身高變了,聲音變了,說話的樣子也改變了,雖然送我回家時常常說好麻煩還要繞路,卻都會看著我進家門才轉頭離開,總之好像完全變成不同的人。

以前怎麼從來沒注意到這些呢?

好吧,儘管大普跟安路有說有笑,還是比不過我跟大普多年來的友誼,這麼多年我們一起考試,一起被老師打,一起在體育課對著沒有籃框的球架丟球…這麼多事情都是不能抹滅的回憶。

告訴自己不需要在意那些畫面。

大普依然幫我提書包,儘管他不認同,依然替我買了一份鹹酥雞讓我邊走邊吃。

這樣,就好了。

那天的日記上,卻不知不覺寫下:「我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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