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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之間,就算互不往來,還是會產生各式各樣不同的關係,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跳脫這些彼此牽連的關係,獨自過我的高中生活。

事實證明生活好像沒有這麼容易。

最近幾乎天天提早起床去學校游泳,雖然進步得非常慢,但至少現在在水裡練習吐泡泡的時候比較不會覺得害怕。

不過學長最近要參加「全國冬季短水道分齡游泳錦標賽」,正在加緊訓練,比較沒有空教我,其實這樣也好,有時候學長會讓我有小小的壓力,儘管他都說不要緊慢慢來,但總覺得自己學不會很丟人。

今天因為學長要練習到晚上八點,所以我沒有等他,複習完功課就先回家,從游泳館走到校門口的路上,剛好有兩個留下晚自習的高三學姐也要離開,本來是沒多注意,但聽見似曾相識的名字,所以我默默地走在她們後面偷聽。

「最近書琳不在,唸書好沒勁。」一頭長捲髮、很像日本學生的學姐這麼說。

「書琳要比賽了啊,什麼冬季錦標賽的,最近正在練習。」

書琳是那個在游泳池邊跟我說話的學姐嗎?

「她也真是拼,都高三了還在拼校隊比賽。」

「還不是為了那個人。」

「啊?」另外一個學姐很驚訝地說:「我還以為她們早就分手了耶!」

「是分手了沒錯,但是兩個人還在同一個地方,書琳忘不掉。」

「看不出來她會這麼死心眼。」

「沒辦法,最近聽說好像是學妹介入所以才分手。」

「學妹?」

「對啊,就高一的,剛進來沒多久就對學長下手,也算是手段很高明的學妹,聽說學妹本來也有男朋友…」

哇!這劇情好八點檔喔,想不到我們高中也會有這種劇情。

「對了,我想起來那學妹好像叫…」

我正等在後面想要聽名字的時候,旁邊又跑出兩個男生。「妳們兩個,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兩個學姐一聽之後心花怒放,就說:「好啊,去哪裡?」

「夜市啊,走吧。」

於是兩對男女就這麼離開了,留下聽精彩劇情聽到一半的我獨自黯然。

為什麼不等我把名字聽完再出來呢?

原來書琳學姐有喜歡的人,但是又不能跟對方在一起,好悲傷,跟我一樣。

男生都不知道女生其實是很細膩的,雖然平常看不出來,但其實我們都會注意喜歡的人有些什麼樣的小動作,例如大普不開心的時候會拿鉛筆一直畫曲線,開心的時候走路會特別快,如果雙手都插在褲子口袋裡,就表示心裡悶著話,男生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其實我們知道的可多了。

原來學姐跟我是一樣的人。

突然有種同伴的感覺,真想對學姐說:「沒關係我都瞭解。」

不過還是算了,我跟學姐又不是很熟,更何況這種私人的事情還是不要拿出來講比較好,萬一她問我怎麼知道的,不就很難回答。

喜歡跟被喜歡這兩件事情,如果可以同時發生就好了。

當妳喜歡他的時候,他也喜歡妳,這樣不就皆大歡喜,就不會有那些傷心、難過的事情,雖然或許在一起之後還是會分開,但至少在那個當下是幸福的。

經過這陣子的沈澱跟媽媽的開導,突然發現喜歡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也坦然接受自己喜歡崔大普的事實,只是還不能接受大普跟自己之間的誤會。

我們是好朋友耶,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可愛的女生突然半路殺出來,而且很明顯地喜歡你,你就對好朋友發脾氣呢?

媽媽說到了這個年紀,會對異性有粉紅色的愛戀是很正常的,接著她就開始談起她過去轟轟烈烈的幾段戀愛,原來媽媽比我們都更時髦,連劈腿這樣的經驗都有。

「等妳長大就會知道了。」那天聊完之後,媽媽得意地撂下一句無法反駁的話,就去睡了。「有時候,喜歡跟被喜歡是需要選擇的。」

不太明瞭媽媽的意思,但或許自己應該慢慢地把對大普的感覺淡化掉,既然知道大普跟安路的事情,就不要去影響他們了,或許未來某天我跟大普可以再當回朋友也不一定。

像書琳學姐這樣的美女都會被拒絕,更何況是我這種只能勉強算是可愛的小角色呢。

回到家時,客廳一片漆黑,想必媽媽今天又加班,最近她真的太忙了,一個星期上班五天有六天都在加班,難怪植木一直想找時間打工貼補家用。

以前都不覺得家裡有植木在會有多大的不同,但自從爸爸過世之後,植木成了家中唯一的男人,幾天之內,他就迅速地從男孩變成男人,有陣子他還想要休學去工作。

只是媽媽堅決反對,她說爸爸的保險金跟她的薪水可以暫時支撐幾年沒問題,等到我們都考上大學順利畢業之後,她再休息。

或許這麼說不太好,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強烈聯繫是從爸爸過世後才開始的,那天我們突然察覺到:「這個家只剩下我們」這個事實,不互相扶持,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呢?

現在才感覺到家裡有個男人會比較安心,至少有人可以保護我們。

但是,這家裡的男人到哪裡去了?剛剛開門的時候沒有鎖三段鎖,所以家裡應該有人在,但為什麼黑漆漆的?

該不會是有小偷?

我偷偷摸摸地開始巡視,試著不要發出聲音,然後發現植木房門下的縫隙透出亮光,靠近之後還聽見隱隱約約傳出來令人臉紅的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退後幾步回到門口,接著重新打開門,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然後大喊:「我回來了!」

還故意把腳步踩得很大聲回到自己房間,稍微用力關門發出「碰」一聲,接著我貼在門後想聽聽看有什麼動靜。

果不其然,過沒多久之後植木房門被打開,有女生在問:「真的可以洗嗎?」

「沒關係,她回房間了。」

接著聽見輕輕的腳步聲往浴室走去,然後傳來洗澡的聲音。

我張大嘴,難道植木.…?

已經是個大人了?

禁不起好奇心的呼喚,我還是偷偷打開門看了一下,不過外面除了浴室水聲之外沒有其他的動靜,怎麼辦我肚子餓了,這時候能不能去吃東西呢?

植木這樣我實在很尷尬。

偷偷摸摸地去廚房煮水餃好了,打定主意之後還是很大聲地開門往廚房走,想不到走到浴室門口,那女生突然開門,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她只圍著一條浴巾。

我該怎麼反應?是應該尖叫?還是應該說:「哈囉妳好,熱水夠熱嗎?」,或者是問:「妳為什麼在我家洗澡?」

最後我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對方竟然先點頭對我說:「妳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沒關係。」我尷尬地回答之後趕緊往廚房前進。

等到我弄好在客廳吃水餃的時候,兩個人就從裡面走出來,女生穿著亮麗,還化了妝,植木則是穿著家居服,顯然沒有要跟女生一起出去的意思。

果然植木只送她到門口,連吻別也沒有就關上門,接著對我說:「別跟媽說喔。」

「嗯。」我嘴裡咬著水餃,含糊不清地說。

「啊!」植木伸了個懶腰,拍拍肚子說:「真餓,妳怎麼不幫我煮?」

但這時候我只能狐疑地盯著植木的背影,他剛剛在做什麼?是我正在想像的這件事情嗎?

「你女朋友?」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正在煮水餃的植木回頭看著我,高深莫測地笑:「不是。」

不是?!這消息真是太驚人了,既然不是,為什麼會發出臉紅心跳的聲音,最後還要洗澡呢?不就是…已經…?

好吧,如果用老梗的棒球術語來比喻,不就是打出全壘打了嗎?

我一直想,卻不敢問植木。

那天的日記寫得非常彆扭,總覺得自己在寫色情小說。

不知不覺,又想到大普,會不會大普跟安路也已經…有安打了呢?

為什麼想到這些畫面我會突然難過起來?

拼命地告訴自己不准想,然後亂七八糟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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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