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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回去?」宜展咬著根牧草。

「差不多了吧。」光灝呈現大字型。

「還在等什麼?」

「等一個Ending。」

宜展跟光灝,筋疲力盡的躺在堆好的牧草上看著天空。


§

「唷!陽光健美男許光灝!」又是夏天的時候,宜展提著大包小包跑來北海道,到機場他一看見我,就興奮的用中文一陣大叫,我還一時不能適應。

很久沒聽見有人對我說中文了。

我迎向前就給了宜展一個超用力的擁抱。「好久不見。」

「你是要讓我肋骨斷掉嗎?」宜展哀哀叫。「你幹嘛抱這麼用力?該不會來日本之後連性傾向都變了吧?」

「去!就算真的變了,也應該不會這麼不挑吧。」

「哈哈哈,我哪裡不優啊你說,我不依啦。」宜展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結果被經過的路人白了一眼。

我們哈哈大笑,背著宜展不知道為什麼要帶這麼多的行李,左一包右一包,卻還是硬要搭著肩,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往前走,回到札幌街頭踏出車站的時候,宜展叫我介紹一下這裡有什麼好玩的,我看著車水馬龍的札幌街頭,搖頭晃腦的說我也不知道。

「什麼?你不是已經來一年多了?」

「可是我很少來這裡耶。」

「不然你都在幹嘛?來北海道不就是溫泉、螃蟹跟逛街購物?」

「逛街購物?」我斜眼看了宜展一下。「你什麼時候變成女人了?還逛街購物哩?」

在札幌街頭講中文有一種奇異的快感,因為感覺身邊人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札幌的台灣觀光客很多,我想大家也應該都習慣了吧。

「不逛街?不去玩?不然你來了之後都在做什麼?」

「等下你就會知道了。」我看著宜展這種白斬雞,來了之後是一定要好好訓練的。

「許光灝,你不准用那種要整我的眼光看著我。」

我們提著大包小包要去搭JR的路上,宜展一直在念說從親朋好友知道他要來日本的那一天開始,桌上就堆滿了訂購單,一堆人想要託他買東西帶回去,真是什麼都有什麼都要買的台灣人。

「買東西有什麼樂趣?親手做才有樂趣。」

「看美女最有樂趣。」宜展奸笑,因為從剛剛走在路上開始他一直不斷在對經過的女生品頭論足,然後覺得日本女生素質都不錯。

「你這個性如果改一下,一定很快就可以交到女朋友。」走進JR車站,上次來這裡是一年多以前,同樣的月台,搞不好還會是同一輛車,只是當時的我跟現在的我已經不同了。

「孔夫子說過『食色性也』,這是中國古老的傳統好不好。」

「那是孔夫子說的嗎?」我笑笑的看著宜展。

「不是?」宜展大驚。「那是誰?」

我轉頭假裝沒聽見,宜展在旁邊問了兩次之後看見月台上的美女,就也忘記要問我什麼了。

一年多以前站在這個月台上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好像是完全不同兩個個體,對於事物的認知、對於人的態度、對於愛情的想法,都已經悄悄的改變,我甚至想不起一年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對於自己的改變,我不知道是好或者不好,也沒料到自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將來又可以做到哪個地步。原來「去做」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只要真的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做得到,只是要用去很多的時間,沒有花時間就不會得到,不勞而獲是不存在的。

「走吧,你要進入我的生活了。」電車停穩之後,我拉著宜展往前走。

「許光灝,不要說這種奇怪又曖昧的話!」

「你的生活態度要好好的修正一下,怎麼什麼都想歪啊。」

「你變了很多。」

「不要多想,等下到富良野之後你就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樣的生活了!」

「許光灝,你這句話很讓人流汗,你是不是打算要對我做什麼?還是你在北海道經營人蛇集團,要拍賣我純潔的身軀?」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真的好慶幸我們講的是中文不是日文,希望附近沒有聽得懂中文的人,不然等下可能就會有警察在富良野車站等我們。

突然想念起中文,想念起台灣。

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在日本一年多了。

原本以為365天是遙遠的距離,是一個一個算也要數上幾分鐘的數字,但沒想到日子真的就這麼過去了,無聲無息的。

到了富良野之後,我們走出車站,大塚老頭果然已經滿臉笑容的等在那裡。

我笑笑,把想念台灣的情緒悄悄的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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